08-095A 黃絲如--揮之不去的記憶

揮之不去的記憶 黃絲如

又一年的寒冬，四周瀰漫著無數冷空氣……揉著雙手企圖在這空間裡榨取絲絲暖意。沒有爸爸的冬天，顯得特別冷……

「回家了！小寶貝，妳看爸爸帶回了什麼東西？」「嘩！是我最喜愛的炒栗子，早說爸爸回來了家裡就會變暖。晚上我要跟爸兌睡，抱著爸爸胖胖的大肚子，那我定會暖透了！」四歲那年的冬天，我嘗了第一口的炒栗子，我喜歡先把熱呼呼的它握在手裡。爸爸，你知道嗎，有你的冬天都顯得不再冷。

「小寶貝，妳怎麼在街上哭起來了？」「爸爸，我剛跌倒，膝蓋在流血，痛死了！」「傻孩子，冬天天氣冷，容易弄得皮膚乾燥起來，一會兒便會好過來，讓爸爸抱妳回家好嗎？」六歲的我在爸爸背上以為自己已到了世界的高峰，幻想著在雪地裡英勇的戰背著受了傷的小公主回到皇宮。想著想著，我睡著了，也忘了傷口的痛。我感到暖，是因為寒風給爸爸擋住了。

尤記得十三歲那年的冬天，我把你氣昏了……剛上初中的我結識了一群損友，日夜流連街上不回家；在學校也開始頂撞起老師來，翹課逃學什麼都做過了，給你添了不少麻煩，是嗎？回家不看你一眼便衝進房間，扼音響的聲量放高，我知道嘈吵的音樂聲中不停的夾雜著你嘮叨的聲音；但你始終沒有打開房門進與我對峙，當時我以為你沒好氣了，也不願再過問我的事，後來才知道你希望我能親自把門打開、把音響的聲量放小，細心聽聽你要說的話……我讓你感到很失望對吧！還記得學期終因床經常缺席而需重讀這事跟你吵起架來，你再語重心長地科導我，我仔絲毫聽不入耳，還兇巴巴的頂撞你，結果你氣昏了。在你被送往醫院的時候，我竟不肖地離家出走了。還記得當晚你睡在冷冰冰的醫院病床上，我卻暖呼呼地睡在朋友家。你從來不讓我過一個寒冷的冬天，我卻讓你過了無數個冰冷的晚上……

重讀一年中一後，我逐漸離開了那群毒友，跟你的話題開始變多了，互相交通換心事的日子真令人羨慕不已，我跟你承諾，將來要當一位教師，一位幫助迷途了的學生重返正路的教師；你口裡滿不在乎的說著「就瞧瞧我這沒耐性的女兒如何當個好老師！」但那張露出愉悅笑容的臉蛋卻把你徹底出賣了，我知道你甜在心裡。卻想不到那年竟是你伴著我度過的最後一個寒冬……

雨後，整晚徹夜難眠，聽著古老留聲機發出那微弱樂聲的時候，憶起那童年的往事，望望窗外在想睡在醫院的你會被這「嘀嗒」的雨打聲吵醒嘛，突然間電話的響聲劃破了我的呆想。是醫院的來電，爸爸，我寧願你被雨打的聲音吵醒……我要不要你如此長眠下去。
沒有爸爸的第三年冬天來臨了，我沒有再吃炒栗子，是因為總覺得自己買的炒栗子比不上爸爸買的好吃。沒有爸爸的冬天顯得格外冷。還好，有這揮之不去的記憶伴著我繼續走我的人生路，爸爸，我的承諾他日定必兌現。